度假趣事


           ——爱尔兰之行散记（连载二）


                 ·江  丰·


◇都柏林◇



      早上的晨曦划破乐迷迷朦朦的雾气，阳光象一排排射灯一样，无孔
不入地透入每一个角落。大街上早已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了。大概都是
赶早班的吧，人们来去都显得匆匆忙忙。

      爱尔兰的交通与冰岛相反，因为右侧驾驶，车辆都行在相反方向的
路线。过马路时，本是习惯了先看左，后看右。现在要先看右后看左了，
还真别扭。

      披着朝霞，我们走过一条条大街。我的第一感觉是：久违了，高楼
大厦！久违了，城市交响乐！久违了，大都市的呼吸！我深深地猛吸几口
气，象一条缺氧的鱼在跃出水面的一刹那，恨不得吸足那生命之氧。

        一座古老的建筑跃入眼帘：它四周有许多古老而优美的雕塑，粗
大的门柱让我相信它的历史与它一样古老和坚厚，房顶四周也竖满了各种
人物的雕塑，每一个人物都在向人们诉说着自己的故事。我突然从内心深
处感到一种深深的遗憾，一是没有带一部好相机，无法将它带回我的相册；
二是没有在来爱尔兰之前了解一点爱尔兰的方方面面，现在什么也不知道，
只能对这些应该细细品味的古迹投以恋恋不舍的一瞥。

        来到一条内城河边，我们开始等车。不宽的河面上不远处有一座
拱桥，深色的河水翻着白沫，想必是与海水相混而成的吧。不远处，可见
码头上的桅杆和雷达高耸，不断传来汽笛声声。河面上，数不清的白色的
海鸟在翻飞，发出“啊！啊！”的叫声。这一切，仿佛在哪见过。无疑，
它又把我拉进往日的回忆：宁波也有一条穿城而过的江，拱桥，笛声，车
声，人声，鸟声，…伴我度过两个春秋。依江而建的江厦公园留下我多少
情意绵绵的故事，也洒下了多少离别的泪。

        “轰隆隆！轰隆隆！”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深思。一回头，啊！半
空中的铁路线穿插在高楼之中，一列桔黄色的列车呼啸而来。闹市区中跑
火车我还没见过，稀奇的是，它如过天桥一样穿梭在高楼大厦之中。开始，
我怀疑它也许是有轨电车，可它确实是火车头带动的。真是有好些日子没
听到火车声了，这响声几乎又把我送回我的家乡去了。真想家啊！左顾右
盼，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怎么还不见车来？从昨夜到现在，我们已经饥肠
辘辘了，于是派出男同胞去买早点并打听车的班次和时间是否有变。十多
分钟后，三明治来了，牛奶来了，消息也来了。原来，发出的头班车在途
中抛锚了，另发的一班车已经出发。有了着落，肚子里也有了东西，精神
也来了。

        终于，客车的门向我们打开了。由于我们是最早在此候车的人，
被准许免费往返。哈！因祸得福，又是一个意外。大家一人两座，倦缩在
沙发座上，遐意地闭上了眼睛。



 ◇田园风光◇



     公共汽车一出首都都柏林，就以１１０公里的时速急驶。我睁开带
着倦意的双眼，想看一眼"市"外桃园。

      不看不要紧，一看我顿时失去了倦意。展现在我眼前的，正是我曾
经无比向往的欧洲乡村田园风光。那时的我，正疯狂地钻在西洋油画之中
，最能打动我的就是一幅幅取材于大自然、色调明快、取景宽广的欧洲田
园风光画；那时的我，如痴如醉地临摹了一幅又一幅画，曾试图数一下它
有多少种，却怎么也走不出那宽广无垠的绿毯。

        看窗外，羊儿连着天边的云，有心的牧民们还把它们染成红色、
蓝色和紫色，点缀在白色之中，又是别有一番风趣；

        奶牛们更是让人嫉妒，天然的黑白相间的花纹，让你实在无法分
辨哪儿是脸，哪儿是眼；

        修剪得无可挑剔的小树，划分出一块块领土，牛羊们互不侵犯，
安然自得；
  
        洁净的农舍线条分明，带着满园的花香，藏在绿色之中，每一幢，
每一栋都在向我述说着一个个恬静的、绿色的故事；

        每次画着画着，仿佛听见牧笛声起，又可闻手风琴在伴奏；

        这一切，不正是我想画出的绿荫中玫瑰色的梦吗？

        以前，我曾怀疑一些风光画取材的真实性。然而今天，我不能不
相信欧洲田园风光那独特的秀美，我也知到了它为什么会在文艺复兴时期
抓住了那么多艺术家的心。

      心潮涌动，一种强烈的创作激情撞击着我的心，好像又回到了十多
年前的画室。下意思地举起我的傻瓜相机，忘情地按下了快门，顿时引来
不少诧异的目光，那种尴尬和无赖无法形容，最终自己骂一句：“傻瓜！”